——记一群特别的劳动者

陈男、赵刚贵、李赛男/特发小梅沙海洋世界

      在亚热带深圳的特发小梅沙海洋世界，有这样一个特别的工作团队：来自冰天雪地的北极重达1000公斤的庞然大物极地大白鲸遇到他们就会翩翩起舞，成为他们温顺的坐骑，载着他们在海水里浪漫遨游；来自印度尼西亚的聪明瓶鼻海豚遇到他们，就可神奇地正确运算20以内的加减法；来自南美乌拉圭的体态威猛、生性彪悍的海狮，遇到他们就会跳起帅气十足的“踢踏舞”，还会表演中国武术绝活——单手倒立；还有极地霸王北极熊、雪山飞狐北极狐、渤海斑海豹，以及企鹅等等，这些平常难得一见的来自世界各大洋的珍奇海洋精灵遇到他们，就能听话地和市民们友好互动、和谐相处，并表演出多种多样的才艺。他们就是深圳特发小梅沙海洋世界的鲸豚训练师们。正是他们，为游弋在海洋深处的精灵们和栖居在陆地上的人们之间搭起了心灵沟通的桥梁。
       一、护送小海豚，深圳安新家
       白衣、白裤、白色雨鞋，一身素白的装束，俊朗的外表和潇洒的手势，青春朝气而又富有活力，这是鲸豚训练师们在舞台上给市民们留下的深刻印象。日前，记者走进小梅沙海洋世界，来到鲸豚训练师中间，发现这是一个井然有序、有着严密分工的专业团队。 
      特发小梅沙海洋世界鲸豚训练队成立于1996年，现在有近20位鲸豚训练师，其中有着15年驯兽经验的资深训练师梁文兵、董炎是师傅，他们是国内最早的一批海洋动物训练师，其后陆续招进的新人小毕、小牟、孙雄洲等十几名驯兽师，基本上都是他们手把手教出来的。兽医师邹志红负责所有海洋动物的保健，给海洋动物组合营养食谱，为海洋动物治病，给海洋动物进行健康体检等。团队中还有3名节目主持人顾燕、徐春梅、李赛男。海洋馆女馆长周云昕10年来一直管理着这个团队。
      特发小梅沙海洋世界开业时，董炎一路尽心尽力，将“宝宝”、“顺顺”、“天天”3只可爱的小海豚护送到了深圳。
      那是1999年5月，董炎至今记忆犹新。当时，作为上海海豚馆训练师的他，正带着3只海豚在全国巡回表演。他们刚好来到广西，受命护送3只海豚前往深圳并加盟特发小梅沙海洋世界。他回忆说：“海豚是海洋动物，离开水会不适应，以往运送海豚多是搭乘飞机，那次从广西到深圳用汽车运输海豚还是头一回，当时想得最多的就是一定要保证海豚安全到达深圳。”已经和3只海豚朝夕相处2年多的董炎出发前做足了准备工作。
      “一路陪伴海豚，始终和它们在一起，密切关注它们的反应，而且每隔半个小时就要给它们浇水，披上湿毛巾。毕竟它们是海洋生物，如果因为缺水等原因反应太大，会直接导致死亡。”董炎说。一路上他们基本没有休息的时间，所有的心思全部放在了海豚身上，这样的紧张心情一直持续了20多个小时。第二天下午，车辆安全驶抵深圳，董炎悬了一路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和可爱的海豚一样，这也是他第一次来到深圳。从此，深圳成为了他们共同的新家。
      2 、 小伙和白鲸，演绎“跃龙门”
      走近鲸豚训练师，原本以为他们一定从小在海滨长大，极为熟悉水性。然而，记者采访才得知，他们大多都来自内陆省份，来到深圳之前几乎都不会游泳，更别说看过大海，接触过海洋动物了。鲸豚训练师都十分年轻，几乎清一色是大男孩，只有一名女性。面对从未接触过的海洋动物海豚和大白鲸等，这些新手如何才能尽快上手呢？
      孙雄洲是地道的90后，这位不到20岁的年轻小伙子，现在已经和他的极地大白鲸成为亲密的好朋友了。他和极地大白鲸可共同演绎18套深圳功夫：跃龙门、叠罗汉、挥鳍秀、凌空舞、环圈游、金丝雀、火箭飞人、白鲸推人、白鲸之吻、白鲸骑士、白鲸迪斯高、白鲸圆舞曲、白鲸泼水节等。
      2006年，孙雄洲来深圳看望姐姐，偶然的机会看到特发小梅沙海洋世界海洋动物的表演，一下子就深深地喜欢上了海洋动物，后来成了一名鲸豚训练师。
      从最初的搬道具开始，到为动物准备饵料，再到尝试带海豹，孙雄洲一步步成长起来。师傅董炎告诉他，动物并非天生就能和人嬉戏亲近，需要一点点地建立彼此间的信任，培养相互间的感情。于是他每天拿出休息时间和小海豹一起嬉戏、玩耍培养感情，不断训练、强化表演动作，直到驾轻就熟。
      2008年，白鲸运到海洋世界后，孙雄洲又成了白鲸特训队一员，与兽医师邹志红、驯兽员毕振华、孙雄洲、顾玉荣组成训练队，对3头极地大白鲸进行特别训练。当时正赶上雪灾天气，大白鲸生活的水温要求常年保持在16℃以下，驯兽师们要在寒冷水温中训练大白鲸，困难可想而知。经４个月的摸索、磨合，终于特训队征服了3只极地大白鲸。
      鲸豚训练师杨硕是海洋世界惟一女驯养师，13年前同样基于对动物的喜爱，从遥远的东北来到深圳，她认为这是一个成功的选择，在这里她收获了工作，收获了爱情，如今已成为３岁宝宝的妈妈。和动物相处这么多年，她认为最需要的就是要有爱心，只有这样动物才会信任你，和你友好相处，回报给你同样的爱。
      3、穿着潜水服，逗乐“索菲娅”
      沟通靠小哨。采访中，记者了解到鲸豚训练许多鲜为人知的“秘密”：虽然鲸豚能够按照训练师的指示，表演各种美妙的跳跃动作，似乎能“听得懂”人类所传递的信息并采取行动。其实，鲸豚是听不到人所发出的声音的，训练师们只能通过吹一种声音小而短促的高频哨，同时辅以手势等肢体语言，对它们进行训练和交流。
      无论如何，取得鲸豚的信任是每一个训练师所必须做到的。鲸豚训练师毕振华首先从为海豚喂食开始，慢慢接触它们，直到取得了可以用手抚摸的“好成绩”。“摸上去滑滑的，感觉非常新奇和兴奋”。回忆起第一次和海豚的亲密接触，小毕仍掩饰不住欣喜。
      有很多时间，新手训练师是在水池中逐渐成为海豚的朋友的，他们一起在水中游泳、潜水、打闹、游戏、直到开始训练。
      “刚来的时候，3头大白鲸因为对新的环境比较敏感，曾19天不进食，这可把大家急坏了。”3头大白鲸2头雌性，1头雄性。董炎向记者说起了当时的情况。为了和大白鲸亲近，驯兽师们穿着潜水服，在十六、七摄氏度的低温中跳到水里，跟雌性大白鲸“索菲娅”一起在水里游，抚摸它。经过大家的耐心伴游，19天后，当小毕骑在白鲸身上，把鱼塞进大白鲸的嘴中，“索菲娅”终于变得开心了，它没有再把鱼吐出来，大家终于放下心来。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小毕依然难掩心头兴奋。
      白鲸和海豚是一种非常聪明的动物，根据训练师的手势，它们可以做模仿动作，然后训练师不厌其烦地重复训练，让海豚们将动作逐步组合起来，这样就能参加演出了。
      至于挂在脖子上的哨子，那是训练师们的“指挥棒”，海豚动作完成得如何，全靠哨子给它们“打分”。哨子主要分3个音，长、短和更加短促，其中长哨代表动作做得很好，短哨代表完成，更为短促的哨音则表示还需努力，“在我们这里以引导和鼓励为主，不想给海豚造成太大的压力，我们只希望它们快乐地面对训练，感觉像平常玩乐一样，所以长哨是我们使用率最高的。”董炎说。
      4、海狮恶作剧，人成“落汤鸡”
      和白鲸、海豚相处的日子，常常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发生。有时它们故意刁难驯兽师，看驯兽师难堪，自己再悠闲地游开。它们明明已经看懂了驯兽师的手势，听到了驯兽师的指令哨音，却故意不配合。“而且很奇怪，这种难堪的情景经常发生在节假日游客最多的时候，似乎它们有时故意等到人多的日子来做点小动作！”
      一次，毕振华和其他训练师做了一个让海豚跳跃起来触摸手的手势，这是一个每天都要重复表演三次的常规动作，其他海豚都做了，偏偏和他组合的那只海豚迟疑着不肯跃起。这时，台下观众发出善意的笑声。毕振华重复了一下手势，不料，那只海豚却扭头潜水至水池的另一边缘水域，然后将头探出水面，“示威”似的看着他。看到海豚的淘气劲儿，游客们乐开了怀。但是，对于训练师毕振华来说，这是一次不成功的表演，他的脸都红了。
      海洋精灵喜欢恶作剧，连南美海狮也有报复心理。在进行水中跳圈时，训练师手中拿着一枚小圈在岸上等待海狮从中跃过。圈子直径非常小，仅容海狮身体穿过。在一次表演当中，因为用力过猛，海狮把训练师手中的小圈撞成了两半，当时训练师随口说了海狮两句，说它表现欠佳，没想蹲下身去捡另外一半圈子时，却遭海狮“毒手”推下水，训练师顿时变成“落汤鸡”。后来，这个推人下水动作成了至今海狮表演中的经典动作，经常让游客捧腹大笑。
      白鲸喜欢和人做游戏。白鲸非常喜欢和训练师玩，有时它会引吭高歌来吸引训练师的注意，如果你对它不理睬它就要采取措施了，向你大口大口喷水，让驯兽师变成“落汤鸡”，当然这是没有敌意的，表示对你的喜欢。有时有客人在旁边观看，也会遭遇到它喷水的恶作剧。
      大白鲸的淘气，有时会吓训练师一大跳。训练师孙雄洲说，每当他潜到池底去吸污时，可爱的白鲸就会来捣乱，害得他没法安心工作。因为吸污时手中要拿一个吸底管，白鲸就会咬住吸底管不放，不让你工作。如果你不理它，它还会使出更绝的一招，去咬你的脚底，给你挠痒。有一次，在8米深的水底，身着全套潜水装备的训练师孙雄洲在清底时，调皮的白鲸忽然用嘴整个地含住他的头，轻轻一下，立刻松开游走，着实把他吓了一大跳。可白鲸绝不会攻击和伤害驯兽师，它只是在吸引人的注意，希望跟它一起玩。
 “这时候你不能动，不能赶它，否则它会以为你在跟它玩，时间久了它觉得无趣就会自己离开。”有经验的训练师董炎说。
      白鲸和海豚都有领地意识。在白鲸小小的生活池中，３头极地大白鲸都有属于它们自己的“领地”，彼此之间不得相互越界。毕竟池子太小，常发生因“误入”领地而打架的事件。白鲸似乎是雌强雄弱。处于母系社会中，亚历山大“王子”经常受到两个“野蛮女友”的欺负，常常伤痕累累，皮都被打破了。“索菲娅”最霸道，生活领地自然大一点，相对弱势的“亚历山大”和“黎丽娅”领地就小得多了。平时，它们都各自在家门口转悠，一旦越界，就会发生争斗。“索菲娅”凭借自己的霸气常去欺负亚历山大。相比之下，“黎丽娅”温和一些，因为它不像亚历山大那么好欺负，也不去欺负别人，自然相安无事。
      海豚的聪明让人叫绝。当看台上一位游客提出了“7加8等于几”时，训练师手拿一块白色教学板，用笔慢慢写下了“7＋8＝？”，然后看着正探出水面仔细瞧题目的海豚。时间好像凝固了几秒钟，海豚突然扭头潜至水下，然后它的尾巴开始拍打水面，最后，它拍打的次数竟然是“15”下，惊呆片刻后观众们报以热烈的掌声。